《一层玻璃的距离》第五章（注意事项请看本文的前言预警防雷）
第五章
如果你们都还在，有多好……
相框里的人们在笑，场景是在一片蓝天下，母女三人在野餐。一个身着蓝色连衣裙的女人在倒果汁，她的脸上带着微笑，因为在左侧的小女儿在往自己的头发上别着一朵不知名的野花，话说后来那花不但没别好，还打翻了刚倒好的果汁。女人的右侧还有个女孩子，她是大女儿。比起妹妹，就算是几年前同龄时也比较安静。相片里没有父亲，因为这相片就是父亲他拍的，本来想照全家人，结果忘带了支架。
将这生活中的一瞬拍下来就是相片，而存在脑中的便是记忆，前者可以毁灭，而后者则在一个人一生中永恒。
“如果他们从未曾存在该多好，那样我就不会难过……”Kadaj想到了Aurora说过的那句话。
Aurora——极光的女神，Kadaj忽然想起了这个名字的意义。他的世界里也有与之相似的神话传说，来这里的这段时间，他发现了这里与原有世界有许多相似又完全不同的地方。
原世界的人外表与这的人类没有任何差别，寿命上也别无二致，思及此，Kadaj不禁又鄙视了人类一把。他们渺小又懦弱，而这个星球的科技水平更为逊色，然而即使是这样，这些人类还是像蟑螂一般的存活着，更何况这个身处的世界没有构成他们威胁的存在。
“可是你所在世界的人类，他们的所作所为一样在引领那个世界走向消亡，包括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个'妈妈'。”尹雪柔道。
“我说过了不要随随便便的进入我的思想！”青年怒道，他的瞳仁收缩发梢也因此颤抖。
“对不起，但是我还是要说出来。”
“Aurora……”
“如果你想离开我阻止不了你，但是作为一个我这样的人，我就应该对你负责。”她说话时的表情十分严肃，面对青年的怒气并不觉得有丝毫的胆怯。
“哼……哈哈……”背对着她的人低低的笑了两声，“我算是见识到了，无论我到了哪个世界，都不缺‘哥哥’这样的人呢。”Kadaj已经做了打算，而且对方也心知肚明，既然有那样的能力，又何须多言呢？
“我真的不曾深入你内心的最深处，不过即使是这样，我也看到了太多的画面——那些是什么？执着的初始仅仅只是一个凭空的信念？”尹雪柔站起身绕到对方身前，她已经考虑过了，今天必然是要弄个明白，“它只不过是你虚无的内心诞生出的一个怪物！”
“住口——！”方才还低垂着绿眸的青年像是被针刺到，他想都没想就朝对面伸出了手，之后整个室内便被噪音充斥，那是茶几与相框掉落在地后的爆裂声，以及尹雪柔倒地后发出的闷响——
画面就此定格，她没有睁开眼睛，躺在沙发上的尹雪柔立刻否定了方才的预想——刻印，姑且就这么叫吧，她的能力在遇到Kadaj时无比受用，上一次的肢体冲突也使她发现自己能更加深入青年的思维，了解他的心性，甚至猜测对方的反应 。可即便如此，她又能做什么？
对Kadaj而言她算什么？救命恩人？一个有异能的女人？还是……别的什么……
“如果醒了，就不要装睡。”Kadaj垂眸看着对方，他手上托着马克杯，但里面装的却是牛奶，看着似乎和他冰冷的外表并不相附，她如是想到。
“你是怎么知道的？”既然被拆穿了她也不便再掩饰。
“你的呼吸频率。”青年的眼睛在微弱的灯光下显现出一种深邃的绿色，他的状态看起来不错，身体上已经恢复了正常，这让她想到了年幼的时候所饲养的那只流浪猫来，白色的毛，以及和眼前人一样翠绿的眼睛。
“如果你想走，我绝对不会阻拦你。”
“你以为你可以阻止得了我么？”
“我不知道那样的话最后会导致什么结果，而我也不愿这么做。”尹雪柔起身，柔软的家居服松垮垮的套在她身上，掩盖了成年的年轻女性丰腴的躯。和Kadaj一副少年模样比起来，尹雪柔更像是他的姐姐，“但是我能。”
刚喝了一口的温牛奶都差点呛出来，青年挑了挑眉，——还真是出乎我意料的大胆呢。不过两秒后就不同了，Kadaj不会怀疑自己的眼睛，说出这句“我能”的时候，她的表情不算凝重，声音也并不带着压抑，但是从对方漆黑却带着灼灼光辉的眼睛里、从眼前这个看上去拥有年长自己年龄面孔的女人身上，他看到了一种难以抵挡的意志。
“我说过，既然回不到从前，为什么不好好的过眼下的生活？”尹雪柔劝道。
“可是你自己的生活也是一团糟，不是么？”Kadaj随意看了下房间的四周，最后将目光重新返回到对面人的脸上，淡淡的说道：“你每一天都重复着一样的事，早上四点半就起床，打从我认识你开始就几乎没有一次‘迟到’过，难道原因真的是你早睡早起的良好习惯？哦，不，不是——”青年故意拉长了尾音，“是安眠药的剂量不够了么？应付不了所谓的创伤性记忆。”他观察着对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与肢体动作，“有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你经常进入我脑子里，所以导致你也将自己间接地暴露在了我的眼前。看你每天在我面前扮演‘姐姐’这个角色，我都不知道要怎样对你解释你才能懂，我的感受即使是你也无法代替的。”年轻人淡色的嘴唇因为尝过绵香的乳品而愈发细腻，而这双唇泄露出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带着蔷薇的恶毒，被掩藏在这华丽外表、精致的皮囊下的是细小的荆棘，但是碧眸里透出的寒光却夹带着些许的迷茫，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是真的邪恶还是被遮蔽的善良。
是迷茫。
她知道，但是说不出，这让她觉得罪恶，在Kadaj的事上让她比别人更难控制自己这该死的能力，然而她愿意承受，虽然这听起来看起来都那么的病态。Kadaj说的没错，尹晓柔就是在充当他的姐姐，她关心他，因为这让她间接地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她想治愈他，这让她认为自己这糟糕的人生也许也能迎来被拯救的新生命，让她获得那从不敢想的救赎——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天赋”？让我在自己父母死了以后才能希望在他们生前的心思自己能感受到更多？让我再自己被姑姑收留后该死的发现他的哥哥对自己有非分之想？让我在精神错乱般的人生里对未来还抱有可悲的希望？这样总是让人有“如果”和“也许”的错觉每次都出现，然后该死的——该死的再告诉我其实你就是糟糕的人！
不能控制总是幻想着其实人性本善，或者总会有对“雨过天晴的一天”所产生的希冀的错觉。假的世界由人的语言和视线所及的行为来构成，真的则源自于内心。她觉得能忍受旁人的辱骂或内心的诋毁，所以她能试着去抵抗在同事说“自己还没喜欢的人呢”的时候心中所想的是套自己的话，想知道她喜欢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也被Aurora相中，但是当那个男同事真的单方面约自己的时候，之前说没有的她被对方心中恶狠狠的骂道“装货”甚至不愿去听到的“贱人”。
但是，当面前这个青年直截了当的全说出来后，她最终还得被迫的去面对这些几经翻转还是要直面的真相，他说的都对，虽然她清楚对方不会读心……
“然而，”沉默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气氛中，她再次开口了，“你可以说我固执，或者一厢情愿，但是我真的够了……”
青年知道这些话的冲击力，聪明的他虽然没有对方那种读心术般的能力，却观察的很细。他在垃圾袋里或家具缝隙偶然发现了药片或注射器的配件，这些应该都是无意中或夜半对方难熬的从睡梦中惊醒后不经意遗失的，之后再多加观察，在对方上班时进入她的卧室翻找，发现了仅有一张的全家福，但是却没有更多的照片，一个想念家人的人很少只有一张照片保留的。所以当他听到她说够了这种话的时候，真的觉得松了口气。
“你知道就好，所以我明天就要走了，也不要再纠缠我……”
“受够了每次的挫败感……”她就像没听见对方的说辞，继续道：“我不能让你漫无目的的去做那些所谓的该做的事，也许只有偏执的人对偏执的人才是最有效的手段，尽管我还是不愿意那么做，但是我说了，我能。”她上前，手指接触到了对方手中握着的瓷杯，然后青年顺从的将它脱手，落入了尹雪柔的掌心。
“你要回去，好，我尽量帮你，但是如果你不听我的进程安排，我会让你一辈子都回不去，让你永远也毁灭不了你的那个星球，更别提现在你身处的这个，我说了，我能。”她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对于Kadaj而言每个字都是威胁，这种分离式的不完整人格使他发自内心的追求自己心中所想，而不愿听对方的任何一句话。但是他明白当下的处境，虽然对方看起来外表仅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但是要命的她就像是自己的克星似得存在着，只要她认真起来，自己恐怕也未必能有好果子吃，与其现在就硬碰硬，还不如看看对方会怎么做。
“你说你会帮我，怎么帮？空口说白话么？”青年不退反进，凑近对方的脸侧，小声的质问道，满意的看到Aurora侧过头闪开。
“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你能来到这个世界？”她将杯子放到茶几上，之后坐上沙发，态度很认真的说道：“我在想也许是某种你我都无法预知的力量，它不偏不倚的就让拥有天赋的我和能与我产生某种共鸣的你相遇。”
“难道你是指‘缘分’？”Kadaj甚是拗口的说出了这两个字，他正在学习必要的属于这个世界的各种知识。
“我觉得倒是某种‘天意’，不论你承不承认，我的存在就像是你的一把钥匙和锁，相信你也能感觉到，只要有我在你身边，你的力量就要受到限制，但是你又离不开我，因为我是目前你在这个世界里唯一一个能和你之前在的世界有某种联系的人。”
尹雪柔说的没错，虽然她也搞不太懂这件事的起因，不过今天就把话说开了，也就避免了之前与他相处时每分钟都存在的过多防备，那种被猫科动物牢牢盯着的感觉相信没谁能喜欢。
谈话不算久，双方也没兴趣僵持下去，既然那层窗户纸都捅破了，以后想说什么开门见山，至于Kadaj的要求尹雪柔至少口答应了，比如不准随便的对他使用天赋，然而下一句戏剧化的转变是“我想出去走走”，而尹雪柔懂得那句话的另一个实际意思——我要花钱了，当然，花的是你的钱……
2019/9/13的PS：之前文的PS是当初写文的时候留下的，想着不删了，算是当时状态的保留吧XD
以及目前乐乎今天先更新到第五章，其他的日后接着放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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