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夜知月 第十三章（切光/生子/前世今生/防雷预警详见前言楼）
第十三章
生、老、病、死，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佛教认为人生皆苦，红尘不值得留恋。
然而这么说的人往往自身并不能抛却一切，所谓成佛升仙也不过是多数凡人的痴人说梦，就连寺庙里整天敲着木鱼的和尚，也不过是比他们更高明一些的逃避之人。
必出世者，方能入世，这道理很多人都知道却未必懂，而浮生若梦，人类短暂的几十载寿命，在岁月的长河里甚至不如一滴水，但如果可以在短短的一生做到改天换地扭转乾坤，那这样的人必定也同样拥有毁灭一切的能力，也是一个时代的最终考验，迈过这道坎儿之后世间的一切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源赖光认为自己还没到那种抛却红尘了无牵挂的境界，但不得不说他却做到了后者。
少年小心的接近它，眼前的这颗大树看起来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当然了，这个狭长的山谷缝隙本身就和整座山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放眼望去整片山脉苍凉而死寂，如同倒在大地上的巨人遗骸，满眼的壮观却毫无生气，而这道山谷则像巨人身体上的一道伤口，原来他还活着，伤口内的血肉依然鲜活拥有生机，潺潺流下的溪流便是伤口流出的血液，新鲜的滋养了周遭的花花草草。
然而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当你离近细看，你会发现这些一簇簇生长的野花看起来颜色过于鲜艳，就像喝足了鲜血的蚂蟥一样，内里的色素看起来太过扎眼，只会让观者觉得毫无美感，反而让人联想到纸糊的祭祀品。比起它们，眼前的这颗树更为怪异，它矗立在山谷裂缝的中段，本应该也是茂密植物的生长区域，却像是被人刻意清理过，除了那棵树，方圆几十米再无另一颗树木生长，只是有许多矮株的植物像是薄薄的毯子一样铺在它的脚下，伞状的树冠投下阴沉的影子，但长在它底下的植物却生长的格外茂盛，将附近的地表完全遮盖。
树木的直径很粗，夜辉觉得这样的一棵树怕是要近千年才能长成，可是只是看树皮却很细腻，完全让人连想不到这是一棵千年老树，更何况它的枝叶茂盛翠绿，若是换了其他普通树木，即便不是秋季也不至于连一片枯黄树叶都没有，而眼前的这颗老树如果不是它的大小规模，毫无疑问这就该是一颗年轻的树才对。
没有风，裂缝形成的山谷竟然连一丝丝风都没有，这片树木覆盖的地方安静的可怕，和之前的荒凉不同，这种乍一看生机盎然草木旺盛的地方甚至听不到溪流外的一声虫鸣，除了植被外似乎别的活物也都是没有的，这对夜辉并不是个好消息。
夜辉离两个人很近，当然，薄绿自己就不会离他远了，而且这种诡异的氛围虽然察觉不到有杀气，或任何三人之外的生命，还是不免让他绷紧了神经。
“这里应该就是阵眼，但是很奇怪啊。”夜辉蹲下身在地上摸索，似乎想要将地面生长的荒草拨开。
“怎么会偏偏就长在阵眼的中心呢，这也太巧合了吧……”鬼切虽不懂深奥的阴阳术，但五芒星的阵型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而且周遭构成五芒星的几处石柱距离这棵树也不算很远，却唯独这棵树正下方没有其余树木，还真是够邪门的。
“看出什么了？”薄绿问到，夜辉最后已经开始用手将面前那小块地方的草拔掉，他略微皱着眉，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
“薄绿，你帮我去阵眼外的那根石柱上去看看。”夜辉指了指他左侧斜对着的那根柱子。
“好吧，不过你可千万别离开鬼切，”薄绿有转过头十分严肃的交代另一位，“鬼切，交给你了啊。”他对这个应该同出于源家的付丧神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好感，到现在觉得似乎也不是那么排斥了，但终究还不够信任将少主委托给这家伙。不过也不要太担心了，薄绿劝自己多少放下些芥蒂，毕竟时间紧迫，夜辉现在是他的血契者，他想不尽心尽力也难。
鬼切点头答应没多说别的，比起薄绿是不是足够信任自己的问题，他觉得眼下的气氛总让他感觉不对，曾经砍杀无数妖鬼、饱尝鲜血滋味的利刃感到后脊梁骨有些发毛。传说武士的宝刀但凡沾有灵性的，在遇到邪祟的时候会在刀鞘内发出鸣响，而源家内部的书籍里他有注意，这位大少爷薄绿的别名便是吼丸与蜘蛛切，以及那个够描述向的名字膝丸，传说他在刀形的时候曾经与伙伴的佩刀髭切离近的时候发出嘶鸣。而髭切又名友切，是因为传说它讨厌仿制的膝丸在身边所以将其斩断，然而现在……鬼切哭笑不得的想到，自己眼下附身的刀便是髭切的仿制品，也难怪他不顺眼，自己都觉得蛮奇怪的。
“喂！少主！”薄绿喊道，他已经站在了石柱的顶端，伸手朝树下的两人挥动手臂。
树下的夜辉没注意到的样子，眼睛还在看着自己刚清理好的地面，然后……然后他看到有什么东西格外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东西不大，也就成年人拇指指甲的大小，颜色很浅，甚至有些发白，硬硬的像是石头子，却又比石子的重量略轻。
“发现什么了？”鬼切走过去见对方蹲在地上摆弄什么。
“鬼……鬼切？”夜辉将那东西沾上土的地方用手清理干净。
“怎么了？”他听出了夜辉的声音带了不易察觉的颤抖。
“牙齿，是人的牙齿！”夜辉像是终于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他伸手又将那些遮蔽地面的野草快速的拔起两把，更多像是小石头大小的牙齿和人类的手指骨一类的小骨骼被发现，攥在手里还未脱手的草的根茎上甚至还连着一条链子，链子上还坠着什么石头做成的装饰品，不用猜一定是死者身上的遗物。
少年被惊到了，不用他继续清除其余的杂草他也清楚，这下面掩埋的人或动物的枯骨数量惊人。眼下赶紧离开此处，这树怕是食人的怪物！
“小心！”
夜辉刚站起身抬头看了眼树冠，就被身旁的鬼切一把推开，只觉耳中听得两声脆响，黑发武士已经抽刀，用惊人的速度将两枚朝夜辉弹射过来的东西格挡弹开。
那东西不大，被弹开后不知道掉到哪里了，鬼切虽然能凭借本能预判弹射的轨道，但无法看清是什么暗器。此地不宜久留，鬼切眼睛盯着不远处这颗处处透着古怪的树木，朝少年方向迅速靠近，伸出右手拉起跌倒在地的人。
“好险……”夜辉站稳，周遭的一切在攻击过后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变化。薄绿自从刚才起就没动静，夜辉担心，他看向对方所在的方向，发现他正站在柱子上焦急万分，但似乎有什么东西阻止他下来营救，只能朝他快速的挥手示意他和鬼切赶紧出来。
而事实上眼下的情景让他们在无暇估计更多。夜辉的眼力不及鬼切，但他仍能注意到树木的树冠发生了变化，明明没风，树枝和树叶在微微抖动，像是有什么动物隐藏其间做埋伏。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树叶的摩擦声，一条条黑影自浓绿色的树冠中垂落，像是忽然落下了许多的黑蛇。
鬼切将夜辉的身体挡住，两方像是在较劲，看看谁先露出破绽。气氛紧张到几乎凝固住，武士握紧手中的长刀，夜辉则趁此机会好好的观察形势以做准备。
这棵怪树夜辉始终没弄明白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者说它太像很多东西——树身挺拔像是杨树，那些垂落的蛇一样晃晃悠悠的藤蔓却不是真正的藤蔓植物，更加光滑的线条像是柳枝，难道是——
“鬼切，它是……”夜辉刚要开口，对面的树猛然间抖落了一下，像是忽然刮起的风将它摇动，之后是雨点般密集的东西朝他们两个弹射过来，被鬼切挥刀带起的凌厉剑气扫落开，夜辉虽然被护在身后，但仍有两粒砸到了他的身上，虽然有衣服隔着，但被打到的地方一阵闷痛，不用看都知道下面的皮肤肯定青紫了一块。
树的种子，竟然是树的种子！夜辉更加确定对方的真实身份了，它就是传说中的鬼木！
所谓“五鬼木”便是不适宜阳宅栽种的五种树木，分别为桑、柳、杨、槐、苦楝，这五种树或是阴气重或为寓意不详，而有一种妖怪天生便是混合了五种鬼木特性的结合体，就叫鬼木。传说鬼木早在千余年前便灭绝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让他们给碰到了，怕是世间也就仅剩这一株，还真是巧合到离奇了。
“是鬼木！它有好几种攻击形式，小心……唔……”夜辉只觉得喉头一紧，有什么东西在他与鬼切正面迎敌的时候悄悄地缠上了他的脖子，这突如其来的收紧让夜辉脖颈被勒住，又如何能发出声来。好在鬼切也是洞察力非凡，手中长刀注入妖力的一挥，将最后一波种子全部卷走击落，回身挥刀将那些缠住夜辉的根茎砍断。好在这些树根不算快，不然就刚才的间隙怕是夜辉已经被拖拽走了。
鬼木十分狡猾，它用树种子朝人射击，正面迎敌的时候则在背后用根须偷袭，而这些树根都是潜伏在浓密的草皮之下，方圆数米皆是它的根须范围，只是速度很慢所以需要时间准备。
“咳咳！”夜辉一阵咳嗽，喉部被勒住的感觉让他反射性的干呕了两下，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此时一把胁差递了过来，是鬼切。
“抱歉，你得自己也想想办法了。”若是从前还好说，现在的他由于真身受损，加上这把髭切的仿制品本身并没有灵气，他能依凭全靠咒术和夜辉本身的灵力加持，这使他的速度力量完全不能和从前相比。
“嗯！”夜辉点头，他知道自己能尽力应战便是为鬼切减轻了负担，不然有自己束手束脚对方只会更加艰难。
“夜辉……”鬼切也是一惊，夜辉的态度很明显是在为自己考虑，这让他脑中忽然闪过了曾经的一个记忆画面——
怎么会！为何这血契不能解除？
为何我还要受到你的摆布！鬼切大声的咆哮着，声线一度被激动的情绪撕裂开来，有几个字甚至如同恶鬼的嚎叫，从他喉咙里吼出。
“虽然你每次出手均瞄准要害，可惜，你太过怒形于色，轻易就能被看破。”男人说道，声音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仿佛这世上就没什么事能让他失态一样，而鬼切则恨死了他的镇定，恨不得冲上前去将这些通通撕烂。
与海国的战斗对于大江山和源氏都很重要，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虽然源赖光和酒吞童子怎么也不可能成为朋友，但危难面前的共同敌人，却值得他们暂时放下对彼此的仇恨而一致对外。
鬼切则不算是三方中的任意一方。对大江山他愧疚的地方太多，甚至就算自己用性命都无法填满的那种；对海国，他仅仅是前者的连带关系，至于源氏……源赖光是他一生中所有爱恨的交叉点，他就稳稳地、毫无一丝羞耻的占据着鬼切的内心，啊，是啊，血契却仍在，坚不可摧到令人生厌，特别是男人身上因为灵伴关系而产生的气味，即便是海妖的恶臭血液都无法彻底将对方身上的气味隔绝，让离他较近的鬼切内心一阵烦躁。
源赖光的气味闻起来不像任何具象化的气味，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鬼切一直无法说出，或者说这个“说法”本身才对，因为男人身上的气味既不像是香料，更不像是任何他能叫上名字的草木，非要形容，那么大概是——有点像人行走在清晨雾气缭绕的森林里嗅到的气味，带着些许不近人情的冰冷，发怒的时候混合着钢铁被烧灼后极具攻击性的气味，干燥且灼热，带着急不可耐将人灼烧殆尽的威压。而发情的时候缓和了许多，让人觉得这片“森林”里原来还是能进活人的，味道闻起来竟然有些甜，以至于发情外或性事之外从未有过，用鬼切的话来讲，终于在这片“森林”里找到一株小花了。
之后便是一场厮杀，只是中途遭遇了围攻，而两人原本要砍向对面的刀不约而同的转向了偷袭彼此的海妖。
配合无间，在战场上穿梭的身形巧妙的弥补对方的不足，毫无破绽，四周皆是企图偷袭的海妖，但找不到任何的机会出手，战至酣时，他们一并抽刀、转身，如过去的每一场战斗，彼此依托后背，大杀四方，无人能敌。
而现在，他的身后已经不再是源赖光，而是夜辉。人类的少年才十六岁，尽管他初遇源赖光的那年对方也是同龄，但比起源赖光，夜辉明显不及他太多，无论是体格剑术或只是阴阳术。夜辉就像一把从未上过战场舔过血的新刀，余光扫到，他执剑的架势还是有的，应该也是练习过剑术，毕竟源氏一族就是武力与阴阳术齐头并进，也正因此源氏在皇室都很受器重。
第二波树种子射击并没有到来，但深绿色的叶片却飞射而出，数量不如种子多，但速度更快，将欲突袭而上的两人逼退。往外退又有鬼木的根须阻拦，如果鬼切此刻斩断根须，那么鬼木也会趁此机会用树叶进攻做防御。
鬼切在打斗的途中有好好考虑过突围路线和方法。鬼木的树种子威力不算特别大，但是数量多，而小刀一样锋利的叶片虽然速度快，但射程应该有限。鬼切再次上前佯装攻击，树叶果然朝他射来，鬼切随即后退几步，手上感觉着弹射树叶的力道，最终判断出树叶的有效距离：每次树叶激发其实应该算是两拨，只是中间的停顿时间非常短。第一波是距离树身三米内的，力道和速度是最快的，就算是鬼切都勉强将其击落。第二拨其实速度就比第一波慢，三米开外后力道和速度递减，按照战术上来讲是将冲刺而来的进攻者持续击退。只是不知道就算是减速的树叶，以夜辉的能力是不是能防御得住……
“我没问题！”少年忽然说道，似乎读懂了对方刚才佯攻的意图。
“夜辉……你……”这种仿若心灵相通的感觉让他心中一凛，不过很快就将心思压到了攻击套路上以免分神。
“等下你直接用最快的速度上前，抵挡第一波树叶的攻击。由于第二拨树叶速度减缓，我可以尽全力跑到它的树根处，将刀刺进它根部的阵眼。”夜辉从开始就觉得这个巨大的阵法有些眼熟，再后来想到了究竟是哪种——竟然是类似于将鬼切灵魂迫入仿髭切的那样的阵法！也就是说阵眼里的这棵鬼木应该是被人强行用术固定在这个地方的，如果阵眼的“咒”的核心被摧毁，那么这个术会立即失效，而后果则是在中心小范围的爆发鬼木被逼进此处的妖气，凭这股震颤之力可以暂时将鬼木麻痹，这将给他们逃出鬼木的攻击范围提供最大的可能性。
当然，这个方法可行之处一来是需要两人配合无间，二来是根据鬼木的特性。
古书记载关于鬼木的不多，也并未详细提到它的捕食狩猎，其中一个非常引人注意的共通点就是从未有鬼木主动伤人的记录，故事也没有相关提及，也就是说它是类似于蜘蛛一样的猎手，从不主动出击，只是在固定陷阱范围之内进行捕猎。这个想法有一定的合理性，而且就算不是，那么这个阵法则是刻意将鬼木钉死在阵眼中心的，也就是说无论如何它的攻击范围目前都不会扩展到法阵之外。
“嗯，我没问题，只是要小心，它的第二拨叶子也不好挡，你能行吗？”鬼切最后依然不放心。
夜辉听闻长叹一口气，收看了眼拿在手中的刀，“我说你在质疑我吗？”
“嗯？”
“别开玩笑了，源氏宗家的人历来是剑术与阴阳术都要学习，就算我现在主修阴阳术，也不至于忘了怎么挥刀。别忘了，你在幻境里对我发疯的时候。”夜辉不由得恼火。之前的受伤或昏倒都是因为其他方面的问题，单论武力，夜辉在同龄人类里绝对是不容小觑的，刀法再不好也是相对于当年同龄时的父亲、源霊真三郎这样的源氏后人而言，还真是让人小看了呢！
鬼切听到对方提起幻境那件事，还真是有够丢人的了。他当时被心魔困扰，全过程是怎样的记不大清楚了，只是在神志稍稍清醒的间隙记得他……吻了夜辉……好吧，是他几乎失去思考能力的时候本能般得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保住那个人的命。保护源赖光的本能似乎还没有被他完全抹杀，所以当初击破海鸣幻境而让他真身刀体碎裂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还想抓住刀柄，是的，那时候他不想就这么死了，太多的不甘和爱恨依然纠缠着他直到他失去意识……
他的心里依然有那个人，想要完全忘记，估计得再被剥皮剔骨的折腾一遍才行吧？鬼切胡乱的想到。
一切准备就绪，在鬼木开始长出花朵并且打算结下下一波树种子之前，他握着刀冲了上去。
树叶朝他射击的速度快的惊人，鬼切挥舞手中的刀将它们一一抵挡击落，“趁现在！”他喊道，原本在他身后的夜辉已经快速朝树根处冲了过来。
小心——鬼切差点喊出来，夜辉不远处的根须终于做好准备朝他涌来，一根根的粗壮根须如同蛰伏在地后发动攻势的蟒蛇，对方并没有因为慌乱而停下脚步，而是镇定且迅速的做出反应，奔走而来的同时挥刀将离他最近的树根斩断，之后改为双手持刀，作势便要向鬼木的树根进发！
虽然鬼切依附的这把仿髭切原本并不是具有灵力的法器，但如今付丧神的一部分妖力和灵魂寄宿在刀体上，所以这把让夜辉拿着的胁差也不是普通的刀刃。锋利的刀破开鬼木树根覆盖的浅层土壤，为阵眼的咒力凝结所在被瞬间割裂破碎，之后就像两人预想的一样，一阵小范围的妖力爆发让鬼木瞬间消停了，像是被麻痹一动不动，张牙舞爪的树根软趴趴的落在地上，藤蔓似的柳枝全都老老实实的耷拉着，如同一条条死蛇的尸体。
“快走！”夜辉说道。
鬼切立即扭身往鬼木根须范围之外跑去，这样一来两人的计划就实施完毕，可是——当鬼切即将踏出鬼木范围之后，发现少年并没有如他们计划好的一同跟着他跑出来，而是依然半跪在树根之下维持着之前执剑斜刺的姿势。
“夜辉！”鬼切折返，只听咔嚓一声什么东西开裂的声响，随后竟然是眼前的鬼木树身崩裂出一道开口，而令他更加震惊的是从树木的开口处探出了一只手。那是一只白皙修长而略显纤细的女人手，它从树干里滑落出一大截，直到露出手肘的位置。
“别过来。”
夜辉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让朝他而来的鬼切心都悬了起来。
“那是什么？夜辉！回答我！”鬼切不能擅做主张，夜辉的话他不得不听，对方竟然在对他通过血契下达命令，这是醒来后与夜辉相处这么久以来，少年第一次对他通过血契下达命令。鬼切可以尽力突破，但是夜辉后续的话让他放弃了这个打算。
“她需要我的血来破除这个术，你来了的话现在只能凭本能行动的她会吸食到你的血，这会打乱术而令阵法重启，别过来……”夜辉被那只手拉起，他看起来无力且苍白，而少年被拖进鬼木树身的裂缝时的样子，让鬼切联想到了被蛇吞噬的猎物。
PS：五鬼木就是文中提到的这几种树，而这个鬼木的妖怪就是我原创的树妖女妖，八葉~之后的章节会直接说出她的名字，这里就先剧透了。设定八葉的真身就是五鬼木的合体。
以及游戏内对切光两个人的对话就有够基情了，各种明撕暗秀简直了~~~
最后求小心心和留言推荐，大力甩给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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